每个月有那么一天，清晨，一帮老头老太在银行营业厅门前等开门。他们有的拄着拐杖；有的垫张纸坐在地上；还有的坐在轮椅上。他们或三五成群高谈阔论；或一字排开神情肃穆。时间长了我才知道，这一天是退休老人关饷的日子。
过去，每逢“开支”的那天，是企业工人最开心的日子，财务科负责发工资，每人一只工资袋，虽然只有区区数张人民币，总要数了又数。后来，改由银行发工资，工资打进银行卡内，随需取用。但老人们不习惯，他们认准了关饷日，这一天会准时出现在银行等待提现。哪怕刮风下雨，哪怕耗时排队，认准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刻。
在去上班的途中我会默默地注视着他们，今天的他们就是明天的我们。我很想告诉他们，过几天再取吧，何必现在排队，但我理解他们或是落袋为安心理；或是有“等米下锅”需求；或者什么也不为，只是会会老同事老朋友，怀念过去关饷的日子。我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告诉，倘或我真的停下匆匆的脚步，他们会不会把我当作坏人？因为骗子和贼也在惦记着他们。
我还想告诫他们，上自动柜员机取钱不用排队也不用等待。但看到他们七老八十的样子，上机操作合适吗？我想起自己取款的样子就像“地下工作者”那样：进到操作间，一个声音随即响起：警方提示，请插上门锁，注意身旁有无异常情况；请输入密码，注意身旁有无异常情况；请取款，注意身旁有无异常情况。密码3次输入有误，或每个步骤超过30秒时间，银行卡就会吃掉。哪个老人保证每次都能操作得了？
银行有金卡客户高端理财专柜，而没有老人关饷专柜，区区活命钱里实在也是没有一点商机，于是，银行门前关饷日的那道特色风景将一直存在下去。直到社会“按需所取”的那一天。
2012.7.3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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